01“姐姐,你终于醒了!你这两日一直发烧,吓坏我了。”耳边传来软糯娇怯的声音,
我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姜楚楚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罗裙,轻纱曳地,
腰间垂着一枚香囊,通体温婉又纯良,若是不识她底细,怕是要被这副柔弱模样哄得团团转。
可我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只觉得恶心。这是我亲手养大的庶妹。
前世我处处让她、护她、帮她,结果却是她联手宋映禾将我推进冷宫,最后一杯毒酒,
死得连尸骨都没留全。如今,我重生在入宫选秀的前一日。姜楚楚还没来得及背叛我,
宋映禾还没捅我刀子,整个局势,还未定型。那就好。那就从这一刻开始,
我要一个个把她们打回原形,让她们尝尝什么叫,翻天覆地的反杀。我虚弱地扶着床沿坐起,
唇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楚楚,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这天早晚凉,若是冻坏了身子,
怎么入宫面君?”姜楚楚一愣,果然露出一抹慌张,“我……我本来就不打算入宫。
姐姐你身子才是要紧的,家中也只你配得上这次的选秀,我怎能……”“哦?你不打算入宫?
”我轻描淡写地反问,眸中寒光乍现。“我记得昨晚你才偷偷让人找大娘定制了宫装,
还拿了我一盒香粉藏在妆匣里,说是‘万一派上用场’。”我话锋一转,望向她僵住的脸,
“怎么,今天就要装病了?”“我、我没有……姐姐误会了。”她急得脸都白了,
眼泪在眼眶打转,眼神慌乱地看向门口,似乎想求救。这就是她一贯的伎俩——眼泪攻势,
柔弱无辜,百试百灵。可惜我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被她蒙蔽、护她入宫的傻子了。
“妹妹若是真心为我着想,”我忽然起身,缓步走向梳妆台,“那就该替我分忧解难。
”我从抽屉中取出笔墨,写下一封奏折,提笔如流,言之凿凿:庶妹姜楚楚,才貌俱佳,
心怀家国,愿为本家出力,入宫参选,择君而侍。落款盖章,一气呵成。
她惊得连声都压低了,“姐、姐姐你做什么!”“你不是舍不得我受累吗?那就由你入宫吧。
”我眸中带笑,将折子交给一旁的侍女,“送去府衙,明日官差来点名,
记得让楚楚妹妹好好准备。”她彻底慌了,跪下来抱住我裙角:“姐姐,我身子一向虚,
入宫怕是撑不住的,再者我性子怯,入不得那深宫——”“撑不住?
你昨晚还穿着新衣练仪态,叫婢女背宫规。”我冷眼看她,“若是被旁人听了去,
还以为你居心不良呢。”她的脸“唰”地白了,泪珠滚落下来。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不小心打碎你那枚金步摇……”我笑意加深。“楚楚,
你若只是撒娇,我可以让你。可若你想抢的,是我的命,那我这一次,不会再客气了。
”姜楚楚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同她开玩笑。她怔怔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亲姐姐”。而外头的婆子已经急匆匆走进来禀报:“大**、二**,
官差提前到了!说是今早要先将新晋秀女名册送入宫中——”“太好了。”我扬声道,
“让他们进来,我亲自递折子。”很快,两名穿着官服的小吏鱼贯而入,我笑着迎上去,
将那封奏折双手奉上,朝堂规制,不可撤销。姜楚楚站在原地,手指紧握,面色惨白如纸。
我低头凑到她耳边,笑着道:“妹妹,恭喜你——得偿所愿,即将入宫。”一炷香后,
长房内门窗紧闭。三位长辈聚在一起,看着面前递回的册子:“楚楚入宫?怎会是她?
”我端坐不语,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楚楚从小便说过,最想做的,便是那万人之上的贵妃。
如今不过是替她圆梦罢了。”太夫人听后若有所思,叹道:“也罢,
既然她自愿……那便送她入宫。”姜楚楚听到这话,差点晕倒。这时,我吩咐道:“备香车,
准备入宫试选。我与妹妹一起进宫——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她终于坐不住了,
扶着墙冲出门去,却被几个婆子拦住。我立在檐下,看她仓皇如狗,抬手遮光,
轻笑一声:“有的人,一进宫就自带热搜体质呢。”02我早该想到,宫墙之内,
姜楚楚不够看,真正的毒,还藏在笑意盈盈的宋映禾眼底。入宫第四日,尚未面君。今晨,
我被宣至御花园与太子见面,一道去的还有宋映禾。她笑得像春风:“姐姐贵人之姿,
自是天人之选。太子殿下若见了,怕是再也看不见旁人了。”我挑眉,未答。
这人从不主动夸谁,一旦甜言蜜语开口,必有事要生。果不其然,方才在花廊经过时,
她“无意”打翻一壶茶,烫得我手背通红,又柔柔一笑:“哎呀,
不小心……姐姐可别怪我手笨。”“别紧张,”我抬手拦住侍女,“疼是疼了点,
不过也让我记住了妹妹的一番心意。”我特意加重“心意”两个字,眼尾一扫,
果然她眼神一闪,装傻卖乖又继续笑。我心中冷笑。她表面与世无争,
实则擅长布局——前世就是她一句“我偶然撞见姐姐与太子同处一室”,让我被打入冷宫,
皇后厌弃,人人喊打。这一次,她又故技重施,只不过比上辈子更早下手了。这场“偶遇”,
是她亲手设的局。但没关系,我接下了刀子,顺手再插她一把。到了御花园,
果然早有人候在假山之后。太子李昀临穿一身玄色蟒袍,眉眼冷峻。看到我时愣了愣,
眼中竟浮出一丝异色。我屈膝一礼:“民女姜清珩,见过殿下。”“你便是……姜家长女?
”他打量我。“正是。”我语气温婉,不卑不亢。这时,宋映禾也到了,身后带着几个宫女,
一副“恰巧经过”的样子。“啊?殿下也在这儿?臣女还以为这花园里没人呢!
”她假装惊讶,目光却死死盯着我站的位置,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我顺势往旁边挪了半步,
恰好站在一处石阶之下。她眼睛微亮,正要发话,假山后“恰好”走出两名宫人。
她立刻捂住嘴,一脸为难:“姐姐,不如我先避一避?
若叫人误会了你和殿下——”话音刚落,我已经先她一步转头,朗声道:“误会?
宋郡主不必多虑。今日花园之会,正是你昨日托人送信邀我前来,说太子殿下要赏梅题词。
”我顿了顿,扫视众人,嘴角微扬:“如今人到齐了,我不过是依约前来,
不知为何宋郡主却显得如此紧张?”宋映禾脸色一变:“我、我从未送过信——”“是吗?
”我缓步走到她面前,递出一封信笺,“那这封信是我梦里梦出来的?”众人望去,
那是她昨日派婢女送来的,落款潦草,却仍认得那一手蝇头小字。她脸色一阵青白交加,
终于明白我是在等她露馅。“姐姐误会了,我……我只是想帮你……”“帮我什么?
”我冷笑一声,声音不疾不徐,“让殿下误会我主动接近,引得众人非议?
还是让宫人去太后那添油加醋,说我妄图勾结东宫?”她再也绷不住,
泪珠夺眶而出:“我真的是无心的……”我转向太子,声音清冷:“殿下也是无心的吧?
明知园中有人窥视,却不言语,臣女该如何自处?”太子脸色有些挂不住,
淡声道:“是本宫疏忽。”“多谢殿下提醒。”我行礼退后,转身时,
余光看到宋映禾咬紧唇角,指节发白。午后,
消息传得满宫皆知:宋家郡主“无意引荐”女贵人与太子密会,被太后暗中训斥,
勒令在香奁殿闭门思过三日。据说宋尚书跪了一夜,才保住宋映禾没被削籍。而我,
则因“知礼守度、严于自律”获皇后赏一支珊瑚簪。回到寝殿,月桃一边替我擦药,
一边小声道:“主子太厉害了,奴婢听说那宋家郡主把屋里伺候的人全打了一遍,
连床板都砸了。”我微抬眼,冷笑一声:“她想拿我当炮灰,可惜,这次我手里拿的是炸弹。
”03宫中三日,风声未歇。宋映禾还在香奁殿抄戒律,我这边已接到皇后口谕,
说近日皇帝将于景德殿设宴,召见新进秀女赏花品茶。“这场宴,说是赏花,实则是初筛。
”月桃一边替我描眉一边悄声道,“谁得圣上青眼,谁就能在六宫站稳脚。
”“那得看谁出的牌更烫手。”我笑得懒散,轻抬下巴,“楚楚妹妹这几日,忙得很吧?
”姜楚楚入宫之后,一改在家温柔体贴的模样,仗着自己“长姐有礼让之恩”,
处处装无害求关注。整整三天,她从景仁殿到凝芳阁,见谁都低头行礼,
开口就是:“我姐姐最懂规矩,还请各位姐姐提点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妹妹。”说是请教,
实则捧踩齐飞。前世我就吃过她这招。可惜这一世,我早有准备。果不其然,宴前一日,
她让婢女来传话。“二**说,得了位前朝嫡妃留下的香方,特调制了一炉熏香,
想请您先试试,若姐姐喜欢,明日便带上一起入宴。”我挑眉看了眼那香粉,
闻起来确实别致,但我嗅出来其中一味“青兰”——正是皇帝最忌讳的味道。
因为前朝那位妖妃曾日日焚此香,惑主乱政,最后赐死三族,皇帝每每提起都要冷面三分。
姜楚楚想借香争宠,却不知,这香就是她走向翻车的引线。“好香。”我笑着接过盒子,
“明日你记得好好用。”景德殿内,金碧辉煌,十几名新晋秀女依序排坐。
我一身海棠色襦裙,步履稳重不失仪态。姜楚楚则穿着一袭月白宫装,系着素色广袖,
妆容柔婉,坐在我不远处,笑意盈盈地望着皇帝。御座上,皇帝李景曜正闲倚在靠枕上,
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众人。“这几个,倒是比去年精致些。
”身侧太监忙笑着回话:“回陛下,今年挑选格外用心,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佳人。
”姜楚楚低头盈盈一笑,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只见她暗中吩咐宫人将香炉抬上,片刻后,
一股缥缈香气便弥散开来,混着莲瓣与青兰,缭绕在宴席之间。我望着那缕白烟,
懒懒地托腮,静等好戏上演。果然,皇帝刚端起茶盏,眉头便皱了皱。“这香……是哪来的?
”话音刚落,整个殿中气氛骤冷。身边内侍立刻低声道:“应是某位秀女所焚。
”“青兰……”皇帝面色微沉,“谁准许在朕面前焚这等妖香?”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低头。
姜楚楚愣住了,脸色一白:“陛下,臣女……臣女不知这香会惹您不悦,
只是听说是前朝宫方,便想着讨陛下一笑——”“前朝宫方?”皇帝冷笑一声,
“你可知那位妃子焚香惑朕父皇,致其失政,终累三族?”姜楚楚跪地叩头:“臣女知错!
臣女并非有意——”“带下去。”皇帝一挥手,毫无留情。“且慢。”我起身,走上一步,
声音柔和却铿锵:“陛下,臣女愿为楚楚妹妹作一证。”皇帝挑眉:“你要为她求情?
”我摇头:“臣女只想澄清一事。那香……原本是她送来与我试用的,臣女嗅出青兰,
知不妥,未曾用过。妹妹却说这是‘长姐恩赏’,恐皇上若喜欢,便也能喜我一分。
”我一边说,一边将那封她亲手写的“香方赠信”奉上,落款清晰,字迹潦草却一字不差。
“臣女知她心急出彩,故未点破。只是如今犯下大错,臣女也不好再隐瞒。”姜楚楚傻了,
眼里浮出慌乱之色。皇帝接过信,冷冷一笑:“好个‘妹妹推姐姐’,
又是个会扯虎皮的主儿。”他目光一扫在场秀女,
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倒是你知轻重、有分寸。不如,赐你一品海棠金簪,留在宫中听宣。
”宴罢,宫人私语纷纷。“听说那位姜楚楚入宫前便嚷着不想抢姐姐的光,如今倒抢得好巧,
直接抢进冷宫去了。”“谁还信她柔弱?一肚子心思还不如姜贵人爽快!”“啧啧,
这戏也太精彩了——刚入宫几日就翻车,怕是这届白月光要塌得最快。”我立于回廊之下,
望着那香炉余烟未散,淡淡一笑。我没出手,只不过把她自以为的“底牌”,
调了个香型而已。真以为争宠靠的是香味?宫中争宠,
不是比谁香——而是比谁狠、谁稳、谁看得清楚风往哪边吹。而我这风,
已经吹得她连裙角都立不住了。04景德殿香气未散,姜楚楚刚被抬走,
宫人还在悄悄议论香炉的事,宋映禾已重新回到了我的面前。她穿着一袭藕粉缎裙,
头发挽成柔云髻,妆容恰到好处,笑容一如既往地恬静温婉,仿佛方才的风波与她毫无关系。
“姐姐替妹妹求情之举,着实令人佩服。”她边说边递上一只精致玉簪,
“我今晨得了一对流苏金簪,本想送一只与你,愿我们并肩同进。”我接过簪子,打量一眼,
轻笑:“宋郡主送人簪子,不怕被误解为有亲近之意?万一旁人传入太后耳中,
只道你结党营私,岂不是自讨烦恼?”她一怔,随即垂眸低笑:“姐姐真是多心了。”“嗯,
我就是这性子,太敏感。”我笑着把簪子搁在身后的小几上,轻飘飘地一句,
“你也别勉强自己送东西,毕竟,太后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一向最忌讳。
”她脸色明显僵了僵。宋映禾不怕我不接,她怕的是——我接了,还顺手拿来当场反杀。
这点,她比楚楚聪明多了。太后寿辰将至,皇后设宴提前邀几位秀女至御花园小叙,
名义上是为太后挑选几个陪宴的人,实际上是看各宫新晋之中,谁的表现配站到太后身边。
我提前半日便备好礼服,仅着素色宫裙,发间只插一枚檀木簪,低调至极,却稳重端方。
反倒是宋映禾,头戴珍珠缀钗,耳坠叮当作响,宫裙一层叠一层,走一步都像是带了风。
她向来知道场面怎么“抢眼”,尤其擅长装得毫不费力。“姐姐今日也太素净了些。
”她笑着凑过来,“宫中初选,可不比家宅——出挑些,总是好的。
”我低头轻笑一声:“我这人皮糙肉厚,不怕被忽略。倒是郡主你,仪容这样惹眼,
小心引得旁人嫉妒。”她笑容不变,却暗中收起些许张扬,退了一步。
但她万没料到——这次,我根本不是跟她玩虚的。小宴设在赏荷亭,皇后高坐正中,
左右两侧坐着三位宫中得宠的妃嫔,余下十余名秀女依序坐于两侧石椅,皆屏气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