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夜无眠，我窝在冰冷的卧室里冷冷地看着每一件属于我们的物品。

墙上挂着的十年前的结婚照，那时我们还是欢愉幸福的。

只不过，我因为长时间为裴焕也研发、试药，被毒性侵害到身体机能下降，年龄看起来确实比同年龄的人老了十岁。

裴焕也为我编织的手工花束还坐落在我的床头柜上。

衣柜里有裴焕也每年冬天织的毛衣，他生病后，说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是还是会在生活上提供给我一些温暖。

门外，外卖员送来一碗面，是裴焕也定的面，不过现在已经凉成了一坨。

外卖单上是裴焕也的留言：别生气了！我订了你最喜欢吃的一家骨汤面。

看到凉掉的面突然想到以前没时间吃饭的时候，裴焕也也会竭尽全力地去市场买菜做饭，

这些看似正常人能做的事情，对于一个裴焕也来说更辛苦，这我是知道的。

甚至在我们最贫苦的时候，连鸡蛋都吃不起的时候。

裴焕也也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在碗里窝三个鸡蛋，他的碗里一个也没有。

他打笑着说：

「我一个没用的人吃了也白吃，你辛苦多吃点。」

只不过，今天的面好咸啊，也不好吃了。

吃完饭后慢慢产生困意，梦里我想起了那场车祸。

家里的父亲从我小时候起就赌博，母亲因为不堪重任就抛下我离开。

追债的人每天都来家围堵我们，甚至我躲在同学家，其他人也会跟着受牵连。

后来，裴焕也作为我的邻居，主动去照顾我，单独给我准备了一间房间住下，每天都陪着我上下学。

只不过听外人说起，裴焕也从小身体不好。

我的父亲因为追债的原因，把我供了出去。

当车驶向我的时候，裴焕也紧紧把我护在怀里，他的双腿被车碾压数次碾压，最终双腿变形瘫痪。

也是自从那场事故住院后，我才知道裴焕也患有罕见病证，每天都在等死。

后来，我为了裴焕也励志要学医，只要能对治好他的病有一点价值我都愿意去做。

第二天醒来时，我小腹传来一阵阵疼痛。

我以为是子宫癌的发病又开始了。

可是小腹愈来愈疼，我被送到医院后，我身下一片鲜血，暗红一片。

医生催促道，

「病人大出血，赶紧联系病人家属！快啊！」

我按响了裴焕也的电话，一声，两声......

接连被挂断，到第六次，我本不报什么希望了，裴焕也竟接通电话，

手机里传来他得意的笑声，

「沈言，我知道你放不下我。但是你搞这出不就是想让我心疼你吗？你自己都是医生，不可能连自己生病都治不好吧？」

「你天天还有力气画的那么浓的妆，那有什么生病人的样子。」

化妆，如果不是我为了掩盖重度贫血造成暗黄色的肤色以及药剂腐蚀的皱纹，我又何苦化妆去苦苦遮住。

「好了，我手机快没电了。」

望着他挂断的电话，我颤抖着握起了笔，

「我自己签吧。出事了我自己负责。」

旁边的医生看到这一幕，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

我躺在病床上刚醒来，护士递给我一个孕检单。

「恭喜啊！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你现在身体情况危急，多让你爱人来照顾照顾你对你身体也有好。」

等到护士走后，我将单子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想起生孩子的事情是裴焕也提的，

「沈言，你也知道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你爱我的话，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吧。」

「我可以提供**，毕竟现在试管已经很发达了。」

那时，我刚发现自己已经癌症晚期了，时日无多。

想到自己要是我走后，裴焕也将会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便愈发放不下，答应了下来。

毕竟让裴焕也有个念想也好。

不过现在想来实在是讽刺。

为了这个孩子，我多次打针吃药。

有些药和癌症的药物相冲，我便把治疗癌症的药减量甚至停掉。

因为我的身体机能太差，遭遇过一次滑胎，我都没有告诉裴焕也。

生怕给他徒增伤心。

可这一切换来的究竟是什么。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去门诊口挂号。

不巧遇见了齐颜。

齐颜走向前来，一开口尖酸刻薄的味出来了，

「嫂子，没想到为了骗裴哥，还穿了一身病号服，装的挺像的。」

「看你捂着肚子，是哪里不舒服吗？让我来检查检查你是不是装的。」

说完，她重重的一下用身体撞击了过来，我连连后退。

我不经意间想要扶住她，只见她往后一仰，摔下了楼梯，发出惨叫声。

裴焕也正好推着轮椅从电梯出来，后面还跟着他的父母。

裴焕也听到楼梯下的齐颜连连惊喊。

只见甩了我几巴掌，嘴里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毒妇，你眼里容不下齐颜就想着把齐颜害死啊！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怎么不去死！」

「你给我记住！万一齐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给我照顾她下半辈子！」

我拼力发出声音，身下伤口早已撕裂开来血往外涌，裴焕也丝毫没注意到。

裴焕也的父母也紧跟着上来，踩过我的身上，去扶齐颜。

「十多年了也不下个蛋，要不是齐颜，我们家算是绝后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要是我孙子出了事，就让焕也和你离婚！也算是给齐颜留个位置！」

他父亲急忙上赶着说道，

「早就该离了！有这个不讲理的女人真是家门不幸啊！」

「如今齐颜就能救我们儿子，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现在就是我们家的寄生虫。早该离开我们家！」

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他们当作生育的工具。

孙子谁生都可以，只要能延续后代裴家就要谁。

想来这些年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了。

我紧紧地拉住裴焕也的裤脚，告诉他，

「焕也，如果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裴焕也眼里淬着冰一样，严厉一声。

「打掉！生下来也是孽障！」

他一手将我甩开，我没有了支点，一下摔下了楼梯。

我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早就死了。

想到在裴焕也的碗里我看过齐颜给的那味药，拿回去检测后才发现。

齐颜准备的药是高效药，效果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副作用却和药效成正相关，一旦停药就会面临死亡。

好，裴焕也，你的病我不治了。